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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儿为什么这样红——研究雅江剖面的故事(邹成敬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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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孜塔格—玛沁—略阳结合带之南,羊湖—金沙江和甘孜—理塘结合带以北、以东,龙门山—三江口—虎跳峡断裂带以西,三大构造带围限的约36万平方公里内出露一套灰—灰黑色的砂、板岩地层,四川地学者称西康群,青海地学者称巴颜喀拉群。由于岩性单调,化石稀少,厚度巨大,其层序的建立,长期成为争论的焦点。

四川地学界五十年来坚持“探边摸底,中间开花”的战略,即以边缘有依据的二叠系为底,向上研究西康群,和以中间高层位,向下研究之。前者地点较多,后者唯有雅江剖面一地。由于前仆后继的不懈努力,成果车装船载,观点层出不穷,认识千变万化。开始普遍认为西康群是扬子地台西侧的被动大陆边缘,八十年代有人提出是甘孜—理塘俯冲带东侧的复理式楔,九十年代青海又提出是个活动边缘。从一而三,三位一体,老树著花,不断变迁,绽放着时代的新花。

在探索之路上,有的研究者认为西康群由砂岩—板岩—砂岩三部分组成,唯薄派;有的研究者认为西康群有砂岩—板岩—砂岩—板岩—砂岩……,四个或五个以上的部分组成,唯厚派。薄派厚派不断交锋,龙吟虎啸,日新月异,不断碰撞出火花,其间不乏鲜活精彩可写可传的人物和故事。

本人无缘摸底,只是“中间开花”的见证者,现将其中若干故事记述之,读者若能从中体会到探索之路的艰辛就心满意足了。

 

二、三探花儿红

 

鲜水河由北西向南东与岩层和构造相依相偎结伴而行,至道孚后,鬼使神差地突然分道扬镳,来了个九十度的急转,横切岩层南下,一路狂奔,在两河口又与雅砻江主流汇合,更加肆无忌惮,形成了气势磅礴的大峡谷,两岸峰峦对峙,峭壁画廊,天赐一个研究西康群的绝佳圣地。六十年代初,李中海等在此采集了大量的植物化石,提出了“雅江组”的概念,并确立了它是西康群顶部层位。六十年代中期,开展1︰100万昌都幅区调时,邹成敬在此测制了雅江剖面;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末,开展1︰20万康定、理塘、新龙、禾尼乡幅区调时,王林彰在此测制了雅(江)— 道(孚)剖面;九十年代开展1︰25万康定幅区调修编时,刘旗再次重测了这个剖面。三次实测使西康群中间这朵花开的更加鲜艳,更加火红。

开辟荆榛

1965年6月,我和文沛然等完成康定—巴塘踏勘后,决定我和邹映志、高恒柏、张重九、黄书宜等返回雅江,完成雅江—道孚的路线踏勘,并选择适当位置测制剖面。七月份段志清书记来巴塘检查工作,提出“不雇民工,自己挑行李行不行?为明年面上工作做准备”。

汽车送我们到雅江后,准备期间最大的难题是九个人厚重的铺盖(当时无鸭绒品)和最少七天后才能得到补充的近百斤粮食,四个人怎么也运不走。经反复讨论,决定个人用品自己精简,要带的自己背,铺盖两人合伙一个,粮食一个工人尽量挑,剩下的技术人员分开背。上路后几天各个腰酸背痛,肩肿皮破,硬是靠年青人一片火热的心,没有雇一个民工,咬牙坚持到道孚。当年也没有配置帐篷,无居民时只好露宿荒野,桥洞桥板,岩洞树下,几块油布一拉就睡,真是天做被,地当床,数着星星进入梦乡。

胜利到达道孚后,心情刚要放轻松时,新的难题接踵而来,据当时路线剖面观察,雅江到道孚上百公里基本上是个由新到老的复式单斜,估算一下厚度,万米以上,对这帮年青的技术人员来说,真是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的地质奇观。几个技术人员反复讨论,不知到那里测剖面建层序。在万般无耐的情况下,想起一区测李中海等在甘孜,我和张重九紧急赶往求救。经交流后,李中海告诉我们,你们的观察总体是对的,瓦多附近那套板岩,我们在拉日马测了个剖面,厚度在七千米以上,不要测了,你们要测的话就去雅江测顶部那套砂岩吧!我和张重九如释重负,高高兴兴地回到道孚,又返回雅江,顺利测制了雅江剖面,完成了1︰100万昌都幅001号资料。

浪遏飞舟

1966年4月,二分队为统一填图单元,分队领导和技术人员在技术负责郑裕民带领下踏勘雅江剖面,大队领导段志清书记和工程师刘万熹也一同前往。当走到雅江城北约四公里的雅江中学附近,对雅砻江对岸峭壁上的一条不大的冲沟发生了认识上的争论。老郑(当时并不老,尚不满三十岁)认为是断层,刘工认为不是断层,争论激烈时手舞足蹈,面红耳赤。其他人虽各有看法也不好开腔。此时江上一只牛皮船悄然而至,梢公抬头惊疑地盯着我们,他肯定不知这群人指手画脚的在干什么。老郑机灵一动,说:“好啦,我们坐船过去看看”。刘工毫不犹豫回应说:“就去看看吧“!刘工,西南联大毕业,队上唯一的工程师,当年已近五十岁,在我们心目中已是位老人了,我们都为其担心。当和梢公商量时,他不同意,说很危险。几经商量才勉强同意。老郑和刘工上了船,段书记说:“苏君儒,你也上去,按住他俩,只准动嘴,不准指手画脚”。三人坐好后向上游拖了几十米,船一离岸即飞速向下冲去,越近对岸峭壁,水流越急,船速越快,大家的心也收的越紧,齐喊“快回来吧”!老郑还试图拉住对岸一笼伸到江边的灌木,刚拉着船就歪斜了一下,浪花涌到船上,他即刻松手,船飞流直下,根本无法靠岸,只好划回来。问题没解决,争论仍在继续。最后段书记坚定地说:“不管是不是断层,不看了”。

带着遗憾和余悸,大家继续往团结乡方向前进,观察新的问题。科学就是在不断探索中进步的。四十年过去了,至今我仍深深地敬佩他们,佩服他们为追求真理而不顾安危,冲锋陷阵的精神和勇气。

甘孜风波

1966年我在雅江、理塘一带填图,由于对两河口那套块状砂岩的印象特深,就把它作为一个单元填出来了。问题是它的下部和上部都是一套板岩,谁是新都桥组呢?我当时确实不知道。脑海里反复琢磨,如果下部板岩(瓦多板岩)是新都桥组,两河口砂岩就应是砍竹沟一段,上部板岩就是二段,再上的雅江砂岩就是三段了。如果上部板岩是新都桥组,那下部板岩又是什么呢?在一筹莫展的两难情况下,我就根据当时的认识,在野外手图上依次标为一段、二段、三段、四段。寄希望在与兄弟组联图时能得以解决。

八月份分队在甘孜集中,联图时我充分发表了自己的意见。因当时我对层序确信无疑,表示单元名称可改,层序是变不了的。

我怎么也没想到,八月二十九日,分队在总结上半年野外工作的大会上,点名指出“邹成敬坚持已见,是要犯大错误的,不按分队统一填图单元填图,是关系到分队整个任务能否完成的大问题”。当时我脑袋嗡的一声,变得一片空白。当天晚餐是新鲜肉煮面片,我闷着吃了一脸盆,又加上一饭盒,也不知是饥是饱。

第二天通知我,你不能填图了,去矿产组吧!之后得知分队派了邱礼仪、谭庆鸽重新去观察了两河口砂岩,认为它是下提姑组形成的倒转背斜。此认识被广为采纳,反映在1︰100万昌都幅地质图上,并在各种地质文献上流传了近三十年。

不屈不挠再创辉煌

1979—1980年,谭庆鸪、梁信之主持康定、新龙、禾尼乡幅1︰20万区调时,由王林彰、朱占祥、杨大勇、侯昌友、周书贵等对雅(江)—道(孚)路线的西康群进行了详细的研究,几乎作了全线的实测。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地层研究,相比之下,以前的工作只能算是路线踏勘。他们不但向雅江以南实测到向斜轴部,控制了该区西康群的最高层位,还从两河口向北实测到鲜水河断层,控制了该区西康群的最低层位。并对其进行了较详细的地层划分,由老到新划分为瓦多组、两河口组、雅江组,每组又划分为上、中、下三段。无容置疑为本区西康群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

科学技术的进步,地质认识的提高必然要经历种种艰苦的磨难,一帆风顺是没有的。1983年队上为了解决四个分队,十个1︰20万图幅(康定、禾尼乡、新龙、稻城、理塘、贡岭、邓柯、大塘坝、色达、炉霍)西康群的接图问题和报告编写,并为新开石渠、长沙贡玛幅作准备,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局队联合踏勘组,由方飞龙、文沛然任组长,队上几乎所有的地层、构造专家都参加的大规模现场考察。在认识结果上仍有分歧,在踏勘纪要上都签字同意了王林彰等所建立的层序,只有邓永福总工程师拒不签字,对层序提出了异议。表现了一个科技工作者对科学的认真态度和求知精神。

溢美者有之,批判者有之,实践者有之,科学就是这样日积月累,日臻成熟。

再实践再认识

九十年代前期,地质行业处于最困难时期,我队也和全国一样,经费短缺,人才断代。为开展1︰25万康定幅区调修编工作,特引进一位研究生,名郭建秋,他带来了一个全新的“盆岭耦合说”。在这种学说的指导下,由刘旗对雅江剖面进行了再研究。

因作者已退休,郭建秋调走,刘旗因癌英年早逝,不知还发生了什么故事。不过随着时代的变化,再也不会发生早年那种争论的面红耳赤的事情了。

 

三、护花使者何其多

 

为了使西康群中间这朵花开得更加鲜艳,到底有多少地学工作者研究过雅—道剖面,请原谅作者的懒惰,没认真收集。现就所知粗列如下。

我队还测过雅—道剖面的有冷德胜研究过白崖子剖面,王滋洋研究过道孚附近的剖面。

1973年,应一区测(后改航测队)王茂良、黄世煌邀请,三区测队文沛然、李中海参加,由局总工程师胡正纲带队研究过雅江剖面。

1974年,成都科研所刘增乾、饶荣标在西康群专题研究时,到雅江作过工作。

九十年代初,四川局科研所候立玮、罗代锡、付德民、胡世华带领一帮研究生、博士生,在许志琴院士指导下从构造学上专题研究过雅—道剖面。并有专题论文发表。

不懈的努力,刻苦的探索,有欢笑,有辛酸,都成为了历史。

 

四、摧花情难平

 

一个地点,一条路线,一个剖面,历时四十年,那么多人去观察,去研究,可见它的重要,它的价值,它的得天独厚。自古红颜多薄命,好东西人人都爱。地质学者爱,水电学者也爱,可他们不是护花,而是摧花,他们要在此修电站。看!2005年11月9日华西都市报:“两河口电站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雅江县境内,电站坝址位于雅砻江、鲜水河和庆太河交汇处附近。此处建坝,可谓“一坝锁三江”,初拟装机容量300万千瓦,多年平均年发电量116.9亿千瓦时”。两河口没了,瓦多没了,它们都将深埋水下。若干年后,当我们的子孙到雅砻江峡谷旅游时,当携情侣在两河口水上荡舟时,谁还会想起邹成敬结炉处,也不会记住王林彰建组处,更不会记住刘万熹、郑裕民渡河处。都没了!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条雅—道剖面了。就趁我们人还在时,去两河口那块状砂岩上雕刻“雅江剖面”四个大字,作为永久的纪念吧!

发布时间: 2016-10-17      浏览次数:2634       新闻来源:川地区调队       作者:邹成敬 上一篇 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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